“不過七長老很好用的。”葉菇說, “你別誤會，我是說作為一下下屬啊。”

謝今朝失笑：“我知道。”

他故作恃寵而驕：“少主只喜歡我對不對？”

葉菇“哼”了一聲，“那可不一定, 你哪天要是惹我傷心, 我就換一個人喜歡。”話剛說完就沒忍住笑了出來。

“我不會給少主這個機會的。”謝今朝說，“我們要出去嗎？”

葉菇支著腦袋沈思：“七長老是不是在外面？”

謝今朝點點頭。

“那好。”葉菇開心撫掌, “我們就從窗戶出去, 讓他以為我還在這裏，守著吧他。”

謝今朝微笑：“好。”

葉菇露出一副玩味的樣子：“你不勸勸我不能這麽欺負人？”

“少主怎麽會這麽想我？今朝最不會委屈自己了，既然我也不喜歡七長老, 那他出現的越少越好。”謝今朝打開窗戶觀察了一下，朝葉菇伸出手, “少主要拋下一切和我走嗎？”

“當然。”這好像他剛到合歡宗, 自己讓他讀的話本裏面的, 葉菇覺得這種話本裏面的橋段出現在現實非常有趣，當下興致勃勃地答應他。

謝今朝十分熟悉仙盟, 帶著她片刻便不見蹤影。走了有一會兒，葉菇才想起問謝今朝：“我們去哪裏啊？”

“去見少主想見的人。”

葉菇一楞，她想見的人？莫非是……

“雪域聖君。”謝今朝說，“少主不是很想知道，雪域聖君他是不是你想到的人嗎？我帶少主去見他。”

“你知道他在哪裏？”

謝今朝笑吟吟道：“我可比曲青歡靠譜多了。”

“哦，好，我們快走吧。”

謝今朝輕聲說：“我們走吧, 雪域聖君應該也快到了。”

看起來剛剛那句話只是簡單的陳述, 並沒有別的意味。過了一會葉菇突然轉過頭, “你就是吃醋了吧？”

謝今朝不說話，葉菇戳了他一下：“餵, 我和你說話呢。”

“我不想騙人又不想對少主說假話的時候，只能保持沈默了。”謝今朝說，“也免得讓少主覺得我小氣又嫉妒。”

葉菇也不說話了，她扭過頭看向一旁的花花草草。

謝今朝，你真的好會哦，吃醋都能吃的這麽清新可愛。

她默默給謝今朝加個五分。

穿過嶙峋的怪石林視野逐漸開闊，目之所及是一片看不到頭的荒原，荒原到處是或豎著或斜著插進去的劍，還有一部分散落在地上，斷的厲害。這裏狂風呼號，黃沙漫天，偶有樹木也已經枯萎腐朽，方圓數十裏，沒有一點生的氣息。

“到了。”謝今朝停了下來，“就在這裏。”

“這裏是？”問出來的瞬間葉菇就知道這是哪裏了。

“劍冢。”謝今朝說。他看向陌生又熟悉的地方，心裏的情緒難以說清。謝今朝收起心底的情緒，“這裏是石家劍冢。”

謝夫人本命姓石，嫁給謝晉之後，石家也改成了謝家，唯獨這裏，無論誰提起來，依舊是石家劍冢。

這是石家千餘年，無數子子孫孫斷劍所成的劍冢，行走其中，甚至能感受到前輩留下的劍意。

葉菇更靠近了一點謝今朝，“他怎麽會來這裏？”

“這就要問謝公子了。”一道低沈的聲音傳來。

“他約我來，可沒說過還有別人。”

葉菇猛然看向聲音來源處，來人披風紗帽，還是一樣的打扮，不過他這次放下了罩住臉的黑紗，露出了本來的相貌，一張和葉菇在他和曲青歡酒宴上見過的完全不同的一張臉。

這是他本來的臉，芙蓉面、丹鳳眼，堪稱美麗到銳利的容貌，完全就是葉菇記憶中刻薄的玉從雲長大後的樣子。

葉菇在那裏楞了一會兒，轉身就走，走的越來越快。

“少主！”謝今朝連忙追上，拉住她的衣袖，“少主不是早就想見一見這位雪域聖君嗎？怎麽見到了反而要走？”

葉菇氣惱的拂開他的手：“誰說我要見他了！”

她的聲音已然帶著哭腔，眼淚也不爭氣地流了下來，還是嘴硬地說：“我不想見他！我哪裏配見他！人家願意見陌生人都不願意見我，我也不要見他！”

“少主。”謝今朝哄她，“那我們不見了好不好？”

葉菇一噎，不知道該說什麽。

身後的雪域聖君玉從雲也涼涼的開口：“既然不想見，本君走就是，也不必在這裏礙某些人的眼。”

謝今朝無語扶額，這一對表兄妹，加起來不到五歲吧？還都是有一樣的性格。

葉菇猛然回頭：“這麽多年不見，你就是這個態度？”

雪域聖君並不是沖動的性情，這句話卻讓他冷靜不下來，仿佛回到了小時候，立刻反唇相譏：“我這個態度？你不看看自己什麽態度。”

多年未見的表兄妹相見應該是感人肺腑的場面，被這兩個嘴比心硬的人弄的毫無溫情。

葉菇突然拉起謝今朝：“走！”

這一次她不是像剛剛一樣希望有人留她，語氣中充滿了果決。謝今朝聽到她的語氣，知道必走無疑，沈默著和她一起。

身後的人默默看著他們離開，不置一詞。

走了好遠又回到花園中，這裏和劍冢簡直是兩個世界。

葉菇停了下來，好一會兒才問謝今朝：“你不問問我為什麽不想見他？”

謝今朝說：“少主想告訴我的時候，一定會告訴我的。”

葉菇將目光移到了一旁的花上，她不是不想說，是說不出口。

謝今朝捧起她的手：“除了少主，其他的都不重要，少主想什麽時候說都可以，拋棄過完也可以。”

“你就等著我拋棄過去只跟你走對不對？”

謝今朝放下心，只要她還願意這樣說話，那都沒有什麽大問題。“是啦，我當然這麽想，不過最重要的還是無論做什麽決定，都能讓少主不傷心、不後悔最重要。”

“你知道我要做什麽？”

謝今朝：“不知道，但是少主做什麽我都支持。”

萬仙大會即將到來，謝今朝有很多事要經營，葉菇也要惡補一下這次來的各門派之人的性情功法喜惡之類。

講課老師依舊是七長老，葉菇還有謝今朝兩個人，他都不想單獨在一起，尤其是葉菇。但是沒辦法，誰讓他是被葉宗主踢出來照看少主的呢？

七長老盡責盡責地向葉菇講解，枯燥無味的情報在他口中變得有趣起來，葉菇聽著和聽故事一樣，倒也覺得有趣。

怎麽講不重要，最重要的是聽的人真的聽進去了。七長老和應付差事的九長老不一樣，他還是很喜歡當夫子，給合歡宗的新一代講課的。尤其是這還是少主，他自然不會亂來。

只要不讓少主看書，她就是最捧場的好學生，這一點七長老還是很高興。葉菇一看書就犯困，都是他將書裏的內容通讀然後融會貫通再講給葉菇聽，這些年來這項技能越發熟練了。

老師負責，學生配合，今天的課很快講完，七長老滿心歡喜地等著少主說一句退朝。

像從前，她聽完都是不要自己待著礙眼的，何況還有了謝今朝。

但是這一次，少主好像有些疑惑，他講完之後沒發話，還問了他好幾個問題。七長老十分有耐心地一一解答完，滿心期待少主讓他滾蛋。

葉菇慢吞吞地翻著書，看著別家門派的功法，甚至打了個哈欠，就是沒讓他走。

七長老試探地問了一句：“少主可還有哪裏不明白？”

“沒有。”葉菇搖搖頭，合上書。

七長老覺得勝利在望，馬上就可以脫離苦海了，又聽到葉菇慢悠悠地說：“但是萬一一會兒有呢。”

“啊？”

葉菇瞥了他一眼：“我都不急你著急什麽？我先休息一會兒，等一會兒再看看。”

七長老哪裏敢表現出自己不耐煩少主，心是苦的，臉是笑的：“那我等少主起來再看。”

葉菇哪裏是真的有什麽要看的，她就是無聊，謝今朝不在，她就來欺負七長老。七長老還不知道葉菇已經知道為什麽他想要走了，更不會讓他輕易達到目的。

葉菇心不在焉地翻著書，“七長老，看書好無聊，我們來聊聊天吧。”

七長老沈默了一會兒，思考這句話是不是有什麽陷阱，這可太像宗主要坑他之前的語氣了啊。

他謹慎地說：“少主想聊什麽？”

“聊聊你最擅長的。”葉菇合上書，為了欺負別委屈自己看書太不值得了，“你在來點談情說愛的技巧啊，不要市面上隨處可買到的《合歡宗戀愛法則》那樣的，那種套路太老舊了。”

原來是這個啊，七長老眨眨眼，“少主請說。”

葉菇把書扔到一邊：“我說什麽？你說我聽啊。”

七長老：“我從不在別人陷入情愛的時候說。”

葉菇好奇：“為什麽？”

“寧拆十座廟，不毀一樁親。”

意思是他開口就會讓自己和謝今朝分開，他未免太過自信了。

看到葉菇不以為意的表情，七長老寬容的笑笑，年輕人，就是這麽自信，等到真的摔跟頭了，才會知道疼。

要是沒看見他這種表情還好，但是葉菇看見了，實在不能忍受。“你快說。”

七長老搖搖頭：“壞人感情不好。”

“我和謝今朝感情那麽好，有什麽能被你壞的？”葉菇一臉不信邪。看到七長老還是一副我知道很多我不說的表情，催促他：“你快說。”

七長老微微一笑：“少主你可知道，男人什麽時候最容易掌握？”

葉菇想了想：“在他只能依靠你的時候。”

“那麽什麽時候看起來最好掌握的？”

葉菇脫口而出：“在他看起來最愛你的時候。”

七長老不說話了，葉菇發現他是在內涵謝今朝，很不高興。“你要說就直說，這樣陰陽怪氣拐彎抹角算什麽君子？”

“我不是君子，謝公子才是君子。”七長老淡然道，“謝公子能來合歡宗，皆因他被逼到絕路，意圖有求於宗主，否者他那樣的人，怎麽會甘心淪為男寵。”

七長老看向葉菇，表情像是看透一切，並且非要說出了氣氣人：“我不妨大膽猜一下，謝公子此次參加萬仙大會，是為了少主對不對？”

作者有話要說：

是的，還有三號四號妖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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